江湖人　江湖劒　某者

炙熱的夏季－簽名的球

轉眼間，已經是開學後第二週，過了這一天，埔上學園祭即將到來。
學生們整天都靜不下心來上課，甚至不浪費任何短暫的下課時間，加緊趕工最後的作業，直至夜幕低垂，大夥才滿臉笑容準備迎接學園祭。

原本荒廢的棒球場，長滿綠色雜草以及藤蔓，總算在學園祭前打理完畢。
佈滿高過腰際的綠草已經被舖排成外野區才有的草皮光景，內野區則是光禿禿的一片，甚至連邊線、壘包也都完成。

雖然場地的範圍還不是很精準，但是已經可以被稱為棒球場。
「呼──」安倍上月卸下頭巾，取出手帕輕抹額頭上的珠水。
整整十多天，安倍上月沒有缺席任何一次打掃社辦的勞動。
「老師，辛苦妳了。」山口道山遞上一瓶果汁給她。
「謝謝。」
「這句話應該是我們跟妳說才對。」
「怎麼說？」
「如果沒有老師幫忙整理社辦，憑我們三個人是沒辦法分心整理好球場，又要打理社辦的佈置。」
「這才不是我自願，是、是校長要我監督你們不要把借來的除草機用壞。」
「原來是校長請妳來幫忙。」
「總之，也只到今天，明天學園祭的活動我可不幫你們。」
「謝謝老師。」
「你們想好要辦什麼活動嗎？」
「壘球隊的學姐們願意把去年用的九宮格道具給我們。」
「有準備獎品嗎？」安倍上月雖然嚷嚷著不理會棒球同好會的學園祭活動，卻還是一直問不停他們準備的如何。
明眼人都瞧得出安倍上月這種矛盾的舉止，有時候壘球社社員過來犒賞大家時，還會藉機揶揄她幫棒球社做那麼多事，從沒見過那麼熱心的老師，害得她一邊否認又一邊催促大家開始工作，真是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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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園祭當日，埔上高校全校師生歡欣鼓舞地迎接愉快的學園祭。
還未到開放時間，就已經有不少穿著便服的校外人士進入學園閒逛。
安倍上月一大清早就來巡視各社團活動籌備情形，原本不打算接近最外圍的棒球場，豈料走著走著還是走進棒球場。
她四處張望甚至還走到社辦門口，並沒看到任何人，反倒是大門上了鎖，裡面也沒有任何聲響。
安倍上月正感到一陣疑惑，同好社的三名社員那去了？
「上月老師，他們好像還沒來耶！」壘球社社員向她揮揮手。
「都幾點了，怎麼還沒來？」
「昨天我們十點多離開時，他們還沒走呢！」
「這群小鬼是在幹嘛？」
「嘻，神宮說要把我們給的九宮格遊戲豪華化，所以忙得比較晚。」
「東西在裡面嗎？」
「應該是在裡面。」
「真糟！」安倍上月摸摸身上的口袋，發現並沒有帶鑰匙，這樣就得要回辦公室拿鑰匙：「我去拿鑰匙，妳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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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兩津川澄張著嘴打哈欠。
「你是太興奮了還是怎樣？昨晚沒睡好嗎？」伊香香月直盯著他瞧。
「還不是速水那個笨蛋，凌晨二點多打電話給我，居然要我幫社團活動弄個獎品，還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原來興奮的人是他啊。」
「當時他居然還在社辦忙著製作道具。」
「哇，他們弄到幾點？起得來嗎？」
「不知道，我們先逛逛吧，對了，後天就是秋季預賽，星川和奈奈還會來嗎？」
「他們說中午可以來這裡吃點東西，對了，我們去鬼屋玩？」
「不要，妳每次都嚇的半死，明明是假的還會哭出來。」
「那是小時候的事，中學以後就沒有了。」
「那是因為中學都在忙社團活動，那有時間玩啊！」
「討厭鬼，反正我不會被嚇到啦！」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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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睡覺。」一名男子搓揉雙眼，脖子上掛著連結相機的肩帶。
「別抱怨，剛才校長的照片有拍好嗎？」
「放心，我這個老手怎麼可能會失誤。」
「真是委屈你了，讓你這個影劇版攝影師來這裡。」
「要不是小柴生病，我才不來！」攝影師千田從口袋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將煙點上火後便抽了起來。
「你先在這裡抽過癮，等等到球場就別抽了，那裡可沒地方給你熄煙蒂。」
「好。」千田隨口應了一聲。
「荻元總編，關於等會要採訪壘球隊的內容可以和你討論一下嗎？」校長室的門口倏地打開，優雅的校長向荻元　崎笑了笑。

「好，安倍校長。」被稱作荻元的人，原來是東京日報體育版總編，今天是專門為埔上高校做一個體育專輯而來採訪，將要訪問幾個打進全國大賽的社團。

「千田，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先去逛逛，等會在壘球場見，還有別踩掉邊線，她們下午有比賽，很忌諱這個。」
「嗯。」千田漫不經心抽著煙，心思早就神遊到某位爆乳女明星身上。
「唉。」荻元　崎暗嘆，那麼多攝影師不找，居然找了個影劇版大懶人。

荻元　崎離開後，千田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點上第二支煙，喃喃自語：「安倍校長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上了年紀，不知道有沒有年輕貌美的女老師。」

千田將未抽完的煙熄滅，決定四處逛逛尋找能上鏡頭的美女。
不過未能如願，逛遍整片校園，就是沒一個能讓他看上眼。
當然，並不是校園裡沒有未來之星，而是那些清純可愛的形象不符合要求，他想要的是具有爆炸與衝突性的人，一位從平民身份突然竄入演藝界的素人，完全不需要經過演藝圈洗禮，就能在一夕之間爆紅的美女。

「都是一群乳臭未乾的小孩呀。」千田不知不覺走進壘球場，原本想要點根煙，卻突然想起荻元　崎的叮嚀，於是走到外圍坐著。

「沒想到這間學校真大，外圍又是一片空地。」千田拿出口袋裡的煙，又抽了起來。
「先生，這裡是棒球場，不能抽煙哦，還有你把這裡的白線都踩掉了。」一名壘球社社員突然跑過來勸導他。
「棒球場？別開玩笑，雖然我不是專跑體育版的記者，不過好歹也是在地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埔上棒球隊早就倒社。」千田不理她，將抽完的煙丟在地上踩滅，再點上一根煙。

「你．．．．．．」社員伸出手想將千田口中的煙搶走，卻被千田抓住。
「咦，其實妳長得滿可愛的，想不想成為明星，只要我親自推薦就可以──」
「啊！救命！」千田話還沒說完，這名嬌小的壘球社社員便大聲尖叫。
「我、我什麼都沒做，別、別喊了。」千田趕緊鬆手。
「那位先生，你在做什麼？」帶著鑰匙的安倍上月，在不遠處聽到尖叫聲，便匆忙跑過來，其他壘球社社員也急忙奔至。

「我──」千田轉過身來。
啪的一聲，一道黑影在他轉頭之際飛梭而去，他並沒有查察到。
「我、我什麼都沒做，你們可以問她。」千田高舉雙手，一副無辜的模樣。
「那她為什麼要喊救命？」安倍上月護著社員，只見那名社員躲在安倍上月身後，對千田做鬼臉。
千田隨即明白被她作弄，可是自己什麼都沒做啊。
「我有看到他抓住小安的手。」
「小安是不是喊色狼？」
「不是喊非禮嗎？」
「什麼？他非禮我們可愛的小安？」壘球社社員們七嘴八舌闡述剛才發生的事情，眾社員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千田整個臉垮下來，他很明瞭演藝界的淫亂，所以向來都是嚴格把持自我，從未在拍寫真照時對女明星毛手毛腳，甚至面對全裸的試鏡素人，也未曾動過歪腦筋。

沒想到這次只是為了阻擋一個未成年少女搶走刁在嘴裡的煙，居然變成大色狼，如果因為這件事被警察抓走，以後在演藝界將沒有立足之地。

為什麼自己的人生會栽在一根煙上。
早知如此，昨天幫松浦亞娜拍泳裝照時，就該佔點小便宜。
不，聽說松浦亞娜表面很清純，私底下風騷的很，說不定還可以和她上床。
就算事後被她揭發是色狼攝影師，至少自己也還爽過，總比現在什麼都沒做，還被視作色狼關進拘留所來的好。

正當千田在腦海中不斷演練和松浦亞娜發生關係的影像時，社辦的大門突然晃了一下，然後被打開。
「發生什麼事？怎麼那麼吵？」神宮速水從社辦走出來，揉著還未睜開的雙眼。
「神宮，你怎麼從社辦裡出來？」安倍上月質問。
「因為我在裡面，所以從裡面出來。」神宮速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惹惱了她。
反倒是站在旁邊的千田整個人傻楞住，他瞧著神宮速水高壯的模樣，以為是學校請來的警衛，準備要抓自己進警察局。

「我的意思是你昨天沒回家？」
「我的家在紐約，要怎麼回去？」神宮速水雖然眼睛睜開，但是腦袋似乎還沒清醒。
「當然是坐飛機，笨蛋！」安倍上月被他的態度惹火，腦筋也跟著打結，居然這麼回答他。
「對吼，我自己都忘記是坐飛機來的。」神宮速水大力拍拍額頭。
「不、不對，我是說，你昨天一個人在社辦睡覺？」
「沒有啊，還有道山和神，妳要找他們嗎？我去叫他們。」
眾社員們聽神宮速水與安倍上月兩人無厘頭對答，個個禁不住笑起來，害安倍上月羞紅了臉，覺得很丟臉。
神宮速水倒不怎麼在意，一隻黑手在那顆雷鬼頭上抓著癢，準備走回社辦時，才發現千田的存在：「咦，他是誰？」

「請問發生什麼事？」就在這個時候，荻元　崎和安倍愛野來到壘球場，發現外圍聚集了人潮，趕緊過來看看。
「千田，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傻事？」荻元　崎擠進人潮中，發現被大家團團圍住的竟然是千田，看來他肯定做了不該做的事，引起大家的公憤。

「我、我．．．．．．」千田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死盯著神宮速水，深怕他突然把自己抓起來往外丟。
「校長，就是他啦。」小安藉機撲向安倍愛野，向她哭訴。
「發生什麼事？小安？」安倍愛野溫柔的摸摸她。
「他是色狼、他抓小安的手、他非禮小安。」眾社員們還沒等到小安開口，隨即替她回答，加油添醋形容剛才所發生的經過。

安倍愛野望向千田，瞧他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肯定事情不是這樣，一定是千田不小心做了惹社員們生氣的事，所以小安才要整他。

「小安。」安倍愛野輕輕擰她幼嫩的臉蛋。
「他．．．．．．在棒球場抽煙啦，還抽了二根。」小安這時才露出惡作劇般笑容，指著千田。
「什麼？你居然在神聖的棒球場抽煙？你不知道沒弄熄的煙蒂在草地上很危險嗎？」神宮速水恚怒，一雙黑色巨手襲向千田，緊緊勒住對方衣領。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是棒球場。」千田發出殺豬似叫聲，他以為自己要被黑色巨人吃了。
「算了，反正棒球場還沒正式啟用，下次不可以這樣，記得把煙蒂帶走。」神宮速水放開對方的衣領，拍拍千田的頭，就像大人原諒小孩做錯事，尤其是神宮速水的態度轉變之快，大夥看得又不禁哈哈大笑。

「是、是。」千田倉促的蹲下來拾起煙蒂：「咦，只有一根煙蒂？」千田感到疑惑。
「另一根？」
「剛才我還刁在嘴裡，怎麼不見？」
「算了、算了，我等會去找。」神宮速水開始覺得不耐煩，他想要盡快把人趕走，將今天的活動道具拿出來擺設。

「不只這樣啊，他還把邊線踩掉了。」小安這時又爆出一句話。
「什麼，你居然踩掉邊線？」神宮速水大怒，再度緊勒千田的衣領：「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凌晨三點還特地重新畫上邊線！」

「我真的沒注意，對不起、對不起。」千田再度發出殺豬似的喊叫。
「算了，反正我們沒比賽，原諒你。」神宮速水就像在作弄千田一樣，一下生氣，一下原諒，擺明就是要讓千田出醜，嚇得千田軟癱在地上，大呼終於得救了。

「就這樣？還有沒有？」安倍愛野又擰了擰小安笑開懷的臉龐。
「還有，他剛才抓住我的手。」
「哦──」眾人的眼光馬上望向千田，千田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辯白，因為這是事實。
「他說我長得很可愛，要推薦我當明星啦！」小安咯咯大笑。
大家看到小安惡作劇般的笑容，這時才明白小安因為不滿規勸不聽的千田，所以才作弄他。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嚇壞千田先生。」安倍愛野向還未回過神的千田道歉。
「不，這的確是千田的錯，該說抱歉的是我們，不過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埔上何時整理好棒球場？」荻元　崎代替驚魂未定的千田道歉，同時也詢問棒球社的事。

安倍愛野覺得已經沒什麼事，就要安倍上月叫大家解散，準備學園祭活動，然後向荻元　崎解釋：「目前還只是僅有四人的同好會，稱不上是棒球社。」

「我可以期待嗎？」荻元　崎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可不能保證，不過那孩子卻敢向我保證。」安倍愛野雖然這麼說，但是充滿期待的眼神透露出她也相信神宮速水的承諾。
「畢業前進入甲子園？」
「是取下甲子園冠軍。」
「愛野，你知道這孩子為什麼會從紐約回來？」
「既然會在這裡出現，表示還有未了結的事。」
「也對。」
「我發現你很高興哦，可是你不能別把這件事報導出來。」
「噫？被發現了？」
「既然那孩子已經拋棄過去的所有，所以我不希望他之前的身份被曝光，可以幫我保密嗎？」
「這樣可是少了很大的衝擊性耶！」
「不，報導出來才少了衝擊性。」
「怎麼說？」
「你都沒看自己屬下的文章？」
「妳在開什麼玩笑，沒經過我的審核，誰可以刊上報。」
「那你應該記得夢報導的劃時代新英雄吧？」
「妳也認識夢？」
「她是我女兒的學姐，剛才那位。」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想讓神宮速水成為夢報導的劃時代英雄？」
「你得先答應我，棒球社的事一個字也不能洩露。」
荻元　崎再三權衡後才答應：「不過資料要多到能讓我報導出衝擊整個甲子園的新聞。」
「其他三個人的來歷也不小哦。」
「校長，要不要來玩特製的無敵九宮格。」神宮速水、山口道山和阿久津神將改良好的九宮格道具搬出來，邀請安倍愛野試玩。

安倍愛野和荻元　崎做個手勢，便過去試玩改良過的棒球九宮格遊戲。
「愛野還是和以前一樣童心未泯。」荻元　崎看著她和學生打成一片時，猛然發現九宮格道具後面的鐵絲網怎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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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買個章魚燒買那麼久？」伊香香月對兩津川澄抱怨。
「抱歉，他們剛好賣完，所以我去買鯛魚燒，順便把速水要的獎品送過去。」兩津川澄拿著二袋熱呼呼的鯛魚燒跑到她身旁。
「送那個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好？」
「那個可是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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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山，這顆球是你的嗎？」神宮速水將手中的棒球遞給他。
這顆紅線球是荻元　崎在九宮格道具後面的鐵絲網發現，它緊緊的被嵌進鐵絲網，荻元　崎費好大的勁還無法將球取出來，同時還發現千田的第二根煙蒂就在附近。

所以只好請神宮速水將球取出來，順便問是誰將球打進鐵絲網？
「我們那有時間玩球，更別說把球塞進鐵絲網縫。」阿久津神也否認。
「不，嚴格說來並不是塞，因為球不是剛好塞進鐵絲網交叉縫隙，而是嵌進鐵絲網交叉連結處。」荻元　崎特別解釋剛才球的狀況，要讓球陷入鐵絲網的力道並不小。

「是啊。」神宮速水特地示範給大家看，他最多也只能將球塞進交叉的洞，卻不能直接嵌入交叉的連結處。
「咦？」山口道山把玩了一會才發現紅線球上面的污漬並不是泥巴漬，而是塗鴉。
「這是什麼？」神宮速水也發現了。
「ＮＡＮＡ。」山口道山唸著圖像下方小小的簽名：「這個好像是小南的簽名，她中學二年級時很迷ＮＡＮＡ，曾經將川澄送給她的全壘打球，簽上名字回送給川澄。」

「．．．．．．」神宮速水突然沉默起來。
「川澄有來嗎？」
「．．．．．．」神宮速水楞了好陣子才開口：「啊，這應該是我昨天要川澄準備的獎品。」
「獎品？」
「是啊。」神宮速水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靜了下來，把球塞進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