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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先生!」優奈無法理解真實為何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激怒日下議員。

「因為我不想讓他在我們離開時冷靜下來。」真實知道她想問什麼。

「什麼意思。」優奈歪著頭。

「意思就是我不想讓日下在我們還未抵達目的地時,擁有充裕的時間打電話通知別人。」

「通知別人?」這句話更讓優奈的小腦袋一片混亂。

「別管這個,我問妳,鈴蘭花有什麼含意?」

優奈攤開握在右手的紫色鈴蘭花:「花語?」真實點點頭。

「幸福的歸來。」

「幸福的歸來?」

「幸福的歸來。」優奈又重複一次。

真實不再出聲,思索好半會才埋怨:「嘖,沒想到要繞往前田家的正門還真遠。」

他從口袋拿出手機撥電話,拋給優奈:「還沒抵達前田家以前,想辨法拖住日下。」

「什麼?」優奈還沒反應過來,手機另一頭已經傳來日下政治的聲音。

「喂?」

「你好。」

「妳是那位,有什麼事?」

「我、我是─」一時之間,優奈還沒想到要怎麼拖延對方,就在這時候,一輛汽車呼嘯而過。

「喂?是日下警部嗎?」日下政治沒聽清楚對方的身份,以為是日下由希警部來電。

「是!請問是日下議員嗎?」優奈不得已,只好順勢冒認由希學姐。

「我是日下,請問有什麼事?」

「哦哦,嗯─那個……」優奈支支吾吾好半會才想到要講什麼:「我收到傳真了。」

「傳真?妳剛才不是來電說收到了?」

「哦,對、對,我是想說請你保管好證物,隨時注意不要讓可疑的人物接近,然後……」

「是?」

「另外有關小山達也的事,因為警方無法與他取得聯絡,又失去他的行蹤,所以我們決定發出通緝令。」優奈心虛的編一個不合邏輯與程序的謊言。

「通緝?在警方還未取得確切的證據下發通緝令?這個程序恐怕有瑕疵吧,再加上我是議員身份,這樣似乎有些敏感……」優奈聽出日下政治的疑慮,也感覺到他對這個話題還有討論下去的空間,她忍不住翹起嘴角向真實炫耀邀功,可是真實早已經遠遠趕在前頭,並沒有看到優奈神氣的模樣。

不過下一秒,日下政治卻同意警方的作法:「若警方真的認定小山是犯人的話,那就按照你們的意見去做吧。」這反倒讓優奈不知所措。

「是,既然你也同意,那麼等申請下來後即刻生效。」就在優奈煩惱還要找什麼理由談下去時,真實停下腳步站在獨棟洋房的大門前,門牌上寫著「前田」二字。

真實向優奈打個手勢,優奈匆匆結束與日下政治的對話。

 

「請問是那位?」真實按下電鈴,對講機發出溫柔的聲音。

「前田太太,我是東京產險的上杉,下午與妳通電話時約好會來拜訪。」

「請進。」一聲叮,外面的大門開啟。

真實與優奈一踏入大門,就被佈置優雅舒適的前庭所吸引。

深灰色的細碎石頭舖滿整個前庭園,一條蜿蜒曲折的磨石子道路由大門延伸至洋房前,外圍厚實的水泥牆面覆蓋上紅葡萄藤,牆後加設鐵絲網圍籬,種上攀附性強的藤蘿,綻放紫白相間的蝶形絨花與綠藤相映,好不繽紛華麗。

有位清秀佳人站在磨石子小路的另一端等候,那人正是氣質典雅的前田小雪,她微微點頭領著兩人進屋,待兩人坐好位置,她倒了二杯茶招待真實與優奈。

真實遞上夜巡者事務所名片,前田小雪看了一眼,透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她並不像日下政治那般開口提問,反而直接詢問對方來意。

「因為孩子放學後還要補習,我得準備晚餐,所以沒有太多時間─」

「我知道,這在電話中提過,我不會佔用妳太多時間。」真實打斷前田小雪的話,他環顧客廳高雅而不俗氣的裝潢後,深吸一口氣:「其實我想問的事很多,想知道的事更多。」

鈴鈴鈴─電話聲乍響,前田小雪請他們稍待一會,起身去接電話。

「會讀唇語嗎?」真實站起來伸展雙臂與肩胛,輕聲問坐在一旁的優奈。

優奈伸出左手食指與大姆指比出一點點的手勢,然後又搖搖左手表示不太行。

「盯著對方的神情與唇形,假設對方是日下政治,剩下的就運用想像力與猜測吧。」真實丟下這句話後離開座位,觀賞置掛在牆上的書法與名畫,而他與優奈距離前田小雪接電話的後側長廊有些遠,但仍能看到前田小雪與對方講電話的情況。

 

「是,他們來了。」前田小雪輕聲細語。

「我不會和他們說些什麼,但是他們若真的有能力找到凶手,我會盡全力協助他們。」

「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話說沒三句,前田小雪清秀的臉龐顯現出不悅的神情。

「你太過份了!」前田小雪掛上電話,抿著嘴走回來,真實見狀,也返回座位。

前田小雪還未坐定位,電話又發出響亮的鈴聲,前田小雪並未接聽,反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悶聲不響的喝茶。

 

廳內三人,都感受到這股不融洽的氣氛。

優奈伸出左食指輕輕括著臉頰的小酒渦,試著想聊些輕鬆的話題時,右手突然被一隻粗糙的大手輕輕握住,她嚇一跳,優奈側臉瞪向真實,卻看見真實的唇形說著花,她才知道自己誤會了,連忙鬆開右手,讓真實粗糙的手將紫色小花取走。

「前田太太,這花是我在那撿到的,好像和前庭園種的藤蘿的花種不太一樣?」真實右手指向剛才賞畫的位置。

前田小雪咦一聲,伸手將紫花接過來放在鼻前輕聞,臉上總算露出笑容,似乎很滿意紫花芬香的味道:「可能是我剛才在後園整理時,不小心落在身上帶進來的,上杉先生對花也有研究嗎?」

「略懂。」真實表現出一副大師級專家在人前裝謙虛的神情:「這應該是鈴蘭花,又稱山谷百合、風鈴草、君影草,多為乳白、紅、粉紅,像這種紫色品種並不是說很難種出來,但比起一般種的確不常見。」

真實竟然將優奈適才解釋給日下政治的話,原封不動搬過來照講一遍,優奈在一旁聽了,差點要伸手掐死這個裝模作樣的矮子。

「是的,這紫色品種是一位……」前田小雪說到此處,語氣頓了頓才又開口:「我很尊敬,並視為如同父親般的長輩送的。」

「這花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前田小雪嗯了一聲,低下頭沒有繼續講下去。

真實見狀,忽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有個什麼都不知道,像豬一樣的隊友,很辛苦吧?」

前田小雪聽真實這樣說,雙肩微微抽動一下,猛地抬起秀氣的容顏看向對方。

她凝望對面這個男人有如大海般湛藍的眼珠,那雙眼彷若知曉所有深沉於海底的秘密般,她情不自禁看傻了眼。

優奈不懂真實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在一旁看著兩人好似情人般含情脈脈互相凝視對方,心中莫名冒出一股氣,她重重咳一聲。

前田小雪被優奈的咳嗽聲喚醒,薄嫰的紅唇露出溫柔的笑容:「這似乎與案情無關?」

真實點頭:「或許無關,但也許有所關聯,我需要更多證據或是動機。」

「你知道多少?」

「或許妳該說我猜到多少,想聊聊嗎?」

前田小雪苦笑搖頭。

「我想釐清令尊與日下三四交惡的原因。」

前田小雪依舊搖著秀麗的臉龐。

「十六年前爭執的原因?」

「交惡的原因我不清楚,但十六年前那件事是私人原因,我只能說到這裡,其餘的皆與這次的事件無關。」

「為何妳和日下,分毫都未曾懷疑日下三四的死與黨政有關係?」

「你不覺得身為一個調查員,若一開始就抱持偏頗立場的預設,這樣是否會導致抓不到犯人?而我……自從家父離世,我與政治這兩個字就完全沒有關聯,至於日下先生怎麼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前田小雪直接了當的表明,令真實在這次的對話中遇上瓶頸,他抓抓頭:「我還是打給警部,看她找到嫌疑犯了沒。」真實拿出手機。

「鎖定嫌疑犯了?」前田小雪面露驚喜,這是發自內心的情緒,真實不覺得她是刻意裝給自己與優奈看。

「告訴她吧。」真實向優奈挑眉,要她告訴前田小雪剛才在日下政治家所做的推論,自己則向前田小雪告罪,跑去長廊打手機。

優奈一五一十將事情都告訴前田小雪,就連離開日下家時發生工人取瓶子的插曲,也一併交代清楚。

 

表面上,真實站在長廊打電話,實際上卻是默默觀察前田小雪的表情。

「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電話嗎?我需要三方會談。」

「是,請。」

真實拿起話筒,話機旁還放著一台電話答錄機,不過他並未撥電話出去,而是按下號碼查尋鍵,發現幾組熟悉的電話號碼,他隨即放下話筒,打斷兩位美女愉快的聊天。

「前田太太!」

「是?」前田小雪看出真實的神色顯得有些嚴謹,不像剛才那樣輕鬆,難道逮捕到犯人了嗎?

「剛才妳應該聽過我這位美麗助理的陳述吧?」

「是?」

「那麼妳不好奇日下三四死前最後一通電話撥給誰嗎?」

前田小雪咦一聲:「不是無法確認撥出去的時間?」

「沒錯,但是我懷疑那通電話是撥給妳的,而且是遇害時撥的。」

前田小雪聽完真實的推測,臉色倏然發白:「這……不會是真的吧?如果我待在家裡接到電話,是不是就可以救─」她頓時明白對方的意思,答錄機可能有日下三四遇害的實況錄音。

「不可能。」真實打斷差點崩潰的前田小雪,他不想讓對方胡亂猜測,優奈卻沒想到前田小雪的情緒會那麼強烈,她輕巧的挪動身軀坐在前田小雪身邊。

「就算妳接到電話,也無法阻止嫌疑人犯案,他頂多來不及放火湮滅證據,更甚或─多加妳這位屍體,所以妳不需要自責。」

「……是這樣子嗎?」前田小雪聽完真實的安撫,身體不再像剛才那般顫抖,她卻沒發現優奈是何時抱住自己。

「失禮了。」真實不等前田小雪同意,直接按下答錄機。

 

 

圖/文/きまぐ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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