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田門。

東京都警視廳又稱櫻田門。

櫻田門為江戶城(日本天皇居住的宮殿)內,護城河中的一門,現為日本國家指定文化資產,江戶城中又有內櫻田門和外櫻田門,內櫻田門又名桔梗門,而所謂的櫻田門其實是指外櫻田門。

櫻田門的正面為東京都警視廳,故警視廳通稱櫻田門

 

上午九點,警視廳刑事部搜查一課迎來一位少見的政壇重量級人物─日下政治。

日下政治為現任民主黨眾議院議員,雖然地位還不如已故亡父日下三四擁有大佬身份,但是民眾對於他的信任與高支持度,造就他成為民主黨新星。

如今,一椿與日下政治有關的命案,猶如在政壇中丟下一顆炸彈,是否將會引發民主黨與公明黨的鬥爭再起?

 

日下政治已經在偵訊室等候,質詢還未開始。

有兩個人在另一個房間觀察偵訊室狀況,其中一人是被指派負責此案的日下由希警部;另一個是上年紀的男人,身高比由希矮,但也有170公分高,身材壯碩,頭禿肚肥,留著優奈認為男人最性感的ㄇ字鬍,在這個禿頭男人身上的確有著異常魅力。

此刻,由希有些坐立難安,不時望向門口查看。

「怎麼,還有誰沒到?」壯碩的男子翹著腳,看著手錶指針快走到十點,準備開始質詢日下政治。

由希扁著嘴沒有開口,過了一會兒才說:「和一個討人厭的矮子打賭,他說七天就可以查出真相。」

禿頭男子發出豪邁的笑聲:「在妳面前,有誰不是矮子。」

「清水警部,這一點也不好笑!」

「怎麼,是和二課那個傳聞中的男朋友打賭嗎?」

「不是!」由希激動的站起來否認:「是和東京產險的一個騙子、混球、詐欺犯打賭,還有,二課那個媽寶不是我的男友,我們只是偶爾會見面聊天而已!」

「哈哈,所以我才說是傳聞嘛!至少今天以後,不會再有人說你們是情侶了。」

「果然是您亂傳的!」

清水又是一陣大笑:「別那麼嚴肅嘛,女孩啊,就算幹著不是人做的活,也得要笑著渡過啊!」

由希別過頭,不想再理會這個有惡劣習慣的前輩。

「對了,我說妳和那個東京產險的騙子混球打什麼賭?不會是以身相許吧?」

由希對著清水怒目相向,清水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哦,等等,說起東京產險的混球,我倒想起一個人,搞不好是同一人,那隻老鼠倒是真的很愛惹麻煩,妳該不會碰上他了吧,所以才和對方打賭?」

「誰?」由希總算被清水引出好奇心。

「嘖嘖,瞧妳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千萬別遇到東京產險的老鼠,小心被他賣了都不知。」

「不會吧?可是我已經和那個人打賭……」由希聽前輩這麼一說,心中有些疙瘩。

「這可糟了,說不定我得出面幫妳,打賭這事挺像他的作風,而且又是個矮子,這隻專找麻煩的老鼠,連我都不太想碰面。」清水一臉凝重貌。

「老直,並不是所有的矮子都是那隻老鼠啊,而且你這麼恭維他,小心雅谷真的會帶些麻煩給你。」門外突然傳來抗議聲,口音不太像日本本地人,卻帶著異國風情的腔調。

清水轉頭一看,門外站著一個矮小的男子,戴著藍框眼鏡,滿臉蓄鬍,穿著卡其色西服與捲了好多圈的牛仔褲,他驚喜站起來,展開雙臂歡迎對方:「居然是你!」

「等等,你我之間用不著抱來抱去,來向別人證明我們的交情不錯吧,我可不想被你的大肚腩彈飛。」這矮小的男人正是由希等待許久的上杉真實。

清水大笑,伸出拳頭輕捶真實的肩膀,反倒是由希與門外的優奈有些意外。

原來,真實與警部清水直早就認識。

兩年多前,一起凶殺案件轟動社會,但警方遲遲破不了案,最後飽受媒體與社會強烈指責,只好將案件轉交給清水直,打算讓他背黑鍋。

就在這時候,真實出現了。

受害者家屬無法再信任警方,經由律師輾轉介紹找到真實,而真實也不負家屬期望,成功協助清水直破案,此後,真實與清水直成了好朋友。

兩人於公於私都有來往,不過就在去年,清水直為了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案子,被上級長官逼退調任為空閒的文職事務,不得再參與現場調查。

 

等真實與優奈進入房間後,由希將門關上,清水看向優奈讚美:「總一郎那老頭的女兒生得還真標緻。」

「請問您是……您認識我父親?」優奈不認識清水直,她很有禮貌的詢問對方身份。

「我叫清水直,名字妳可能不太熟悉,不過妳應該聽過萬年警部、黑鍋刑警這些綽號吧!」

「啊,原來是您,家父一直對您很欽佩,常說要等您退休後找您喝酒。」優奈微微低頭向長輩示禮。

「哈哈,我們老早就喝過酒啦,只是這幾年我在廳裡形象不佳,不想連累他,所以好多年沒見了,年節的時候我們還通過電話,他說要把妳介紹給真實。」

「是。」優奈歪著頭聽清水直這麼說,有些想不通。

「不是把她介紹給真實,是介紹工作!」由希氣鼓鼓在一旁糾正。

清水直望向一臉不悅的由希,再看向真實,哈哈大笑,話鋒一轉:「別怪我把你誤認是老鼠,誰叫你要和我寶貝的後輩打賭!還有你何時替東京產險工作了?」

「只是接受委託罷了,順便叫他們弄張名片也比較好辦事,你也知道這案子有些複雜,民主黨和公明黨又給東京產險不小壓力,這兩派的勢力可真不小。」

「嘖嘖,你也真閒不得啊,不過這混水對你這種人來說不算什麼吧。」清水直將警方的調查報告拿給真實,想想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請由希派人去質詢。

優奈聽清水直這麼說,其實很想反駁:「兩週才接一個案子,助理月薪三十萬,這間事務所是太閒了吧!」

 

隔了一會,一個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走進偵訊室,由希等四人在另一間房間觀看。

「我是立花警部,我這個人向來問話很直接,若有冒犯之處請見諒。」立花準一進門,直接坐在日下政治對面,他用幾乎一直線的小眼掃視眼前的明星議員好一會,才開始翻看手上的資料準備提問。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偵訊桌相視而對,日下政治的臉色看起來很憔悴。

日下政治是民主黨當前的明星議員,近來年,針對民生經濟與核能廠的改革問題,引起民眾熱烈支持,令他的聲望在民間扶搖直上。

他留著平頭,臉上蓄著極短的鬍渣,想來是昨天沒有心情清理面容,一臉方正,五官深刻如雕塑出來的一樣。

立花準先是與他閒聊幾句,發現對方神色看來疲憊,但精神穩定,談吐與思緒上有條不紊。

「接下來,我們就開門見山談吧,今天我們警方不用老套的黑臉與白臉的梗,就我一個人,主要考量不啻因為你是明星議員,或是來自民主黨或公明黨給予警方壓力,還是因為你父親離世,最主要原因是你沒請煩人的律師陪同,光這點我覺得就必須要禮遇你,所以我也希望我們之間的對談能令雙方都有個滿意的答案。」

「好的。」日下政治拍拍雙頰,替自己打氣。

「你知道你為何被列為犯罪嫌疑人嗎?」

「是的,不過那只是警方表面上的懷疑,這與東京產險的保約或是和我犯罪與否都無關。」

「沒錯,目前你被列為犯罪嫌疑人只是形式上的個人通知,只是你今日偵訊的答案將會影響晚報的頭條。

至於東京產險,只是個白痴的小問題。」

「白……痴的小問題?」日下政治不解:「難道不是電線走火引發的火災?」

「東京產險調查員所調查出來的報告是這樣沒錯,這也是警方目前沒有公開說明的部份,很多媒體擅自解讀為警方是受到民主黨與公明黨的壓力,這不完全正確,主要是這次的火災並非意外事故。」

「什麼!」聽立花準警部補這麼說,日下政治激動的跳起來,憔悴的臉色瞬間轉為慘白。

「前議員日下三四,你的父親極有可能死於謀殺。」

日下政治碰的一聲,癱坐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喃喃自語:「難道是……」

立花準雖然沒聽到日下政治說什麼,卻憑藉唇語解讀出來,不過日下政治只是不斷重覆那三個字,沒有再透露更多的消息。

立花準不得已只好放棄這個方法,他打斷對方的思緒:「昨日你接受調查時,已經確認家中財物沒有遭竊,所以我們初步推論若非涉嫌私人糾紛,就是政黨秘密,只是私人糾紛的可能性較大。」

「私人糾紛?」

「因為你父親是被人用利器自後腦刺穿嘴巴而死,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

日下三四倒下的姿勢是頭朝向房門外,面部朝下,應該是正要離開房間去廁所或做別的事時被襲擊,假若犯人不是熟人,你父親怎麼可能會將人帶進自己的臥房,讓對方有機會從後方偷襲?

當然,這部份也可能是嫌犯埋伏後偷襲,不過機率很低,一來沒有損失財物,二來依臥房內整齊的擺設與空間,根本沒辦法藏人,除非對方是未滿140公分高的矮子。

假若我們將犯人身高設定為140,但對於接下來要談的第三點就有矛盾之處。

因為三,就算犯人由窗口爬進來再傷人的可能性也不高,因為你的房子在去年改建時,為了避免日下三四的風濕毛病再犯,刻意把臥房的基底層墊高,窗口的高度也調高一米多,再加上外窗面與牆面為零角度的特殊設計,除非身高140的犯人會飛,否則不可能從外面爬進來。

又或者犯人必須隨身帶著A型梯,否則無法犯案,而帶著如此笨重的器具行凶,又不被人懷疑或是看到,你覺得有可能嗎?

最後,用常理判斷,一個被火燒死的人是否會乖乖的被火吻而不作任何掙扎?」

立花準一口氣將警方對於日下三四死亡的研判告訴日下政治,他想看看對方會有什麼解釋。

「難道……不,警方怎能肯定臥房不是命案第二現場?」

「日下議員!我能理解你剛喪父,所以內心很紊亂,但請不要瞧不起日本警察的辦案能力!第二命案現場的推論是絕無可能。」立花準搖頭否定日向政治的推測。

「為什麼?」

「因為地板上的血跡判斷,若是第二現場,地上血跡不會那麼多,鮮血受氧化變黑以及凝固的程度也不同。

其次是凶器拔出時,血噴灑出來的軌跡與落地方向,經過鑑定後確認臥房的的確確是第一現場。

第三,經過解剖,警方推測日下三四死亡的時間與目擊者發現的時間,誤差不到二十分鐘,甚至更短,再與血跡受氧與凝結報告比對,臥室絕非第二現場。」

「還……有什麼要告訴我,或是問我?」日下政治此刻才得知父親死時真正的狀況,他無法接受,因為他完全沒有頭緒。

「日下議員,你是否為餌,民主黨或公明黨的餌,亦或是你自己的餌!」立花準話鋒突然一轉。

「這是什麼意思?」日下政治察覺對方話中有話。

「經過初步調查後,我們第一時間將你與另一個人列為犯罪嫌疑人不是沒有理由。」

「天殺的,如果是為了一棟房屋的巨額保險而殺了自己父親,這種人還配稱作人嗎?若真要如此,我就該為父親投保,而不是替房屋投保!還是你們警方遭到民主黨施壓,想要置我於死?這種無理的判斷未免太荒謬了!」日下政治對於遭到警方懷疑自己是殺死父親的嫌犯感到非常憤怒。

「民主黨?」

「是公明黨!」

「我一開始就表明,不論是面對民主黨或公明黨,我們確實有壓力,但那是政治上的角力,與案件無關。」立花準拿起置於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潤潤喉後才繼續說:「你與父親的感情並不融洽,而且你沒有不在場證明。」

立花準突然重重拍擊桌面起身,右手指向日下政治,語氣雖然聽來冷淡卻鏗鏘有力,極具震撼人心:「基於這兩點,再加上欲蓋彌彰的投保,這才是我們將你列為犯罪嫌疑人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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