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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夏季-對棒球的熱忱

謠言風波的肇事者終於在相澤 元的機智反應下揪出來,不只離開棒球社,也離開相南高校。

但是謠言並未因此結束,之前所累積下來的傷害終於在最後爆發出來。

校長考察返校後,野口明石隨即至校長室交代所有事情的結果。
同一時間,委員會做出決定,由教練承擔未在第一時間針對謠言做處理,請野口明石辭職以示負責。

「混蛋。」德川從榎谷原幸的口中聽到委員會的命令,破口大罵他們的無能。
「明明已經把主謀者趕出去,為什麼我們還要接受這種無理的決定。」永谷嘆氣。
「......」數名領導社團的三年級先發球員,在辦公室討論該如何將教練留住。
數名社員討論半個多小時,仍找不出替教練解套的理由。
「應該叫那傢伙先寫悔過書才對。」淺見懊惱當初沒有想到要叫東條誠太寫下悔過書。
「不,已經鬧大的事件,就算承認也沒用,委員會的目的在於平息別校的不滿。」榎谷原幸說出自己的想法。
「明明就是鬧事的人不對,為什麼要別人揹黑鍋。」
「這就是我們將來要面對的社會法則嗎?」德川諷刺。
「找個有權力的人負責?」
「現在就算星川退社,也不可能留住教練。」
「他可算是受害者,而且也沒理由把任何一名社員拉進這次的風波裡。」、
「......如果真要找個有一點點權力的人,那就讓身為隊長的我來承擔吧。」榎谷原幸考慮良久,終於說出口。
「你胡說什麼?」永谷和德川異口同聲。
「前幾天我拿訓練表給教練的時候,我就看到教練已經寫好辭職信了。」
「教練早在委員會決定前,就準備辭職?」眾人大吃一驚,榎谷原幸點頭。
「離開辦公室後,我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留住教練,與其隨隨便便把誠太或是星川拉出來退社給委員們看,他們也不會善罷干休。」
「教練早就做好最壞的打算?」淺見提出疑問。
「嗯,所以我也做了和教練一樣的決定,由我這個隊長來負責,這樣才有機會將教練留下。」
「混蛋!」淺見恚怒的揪住榎谷原幸的衣領:「如果你退社了,那我們從小到大一起練球所流下的汗水,不就全部白費。」
「至少我們兩個人之中,還有一個人可以實現甲子園冠軍的願望。」
「你對棒球的熱忱就只有這麼點程度嗎?我們的願望是二人一起拿到冠軍,而不是其中一個人拿到啊!」
「如果今天沒有教練,我們還能拿到冠軍嗎?」
「......」淺見突然語塞,永谷與德川只能默不作聲。

四個人不再開口說話,任由時間從他們身旁流逝。
淺見驀然放開緊抓榎谷原幸衣領的雙手,轉身背對大家。
德川和永谷明白淺見不得不退一步的理由。
他的舉動,代表已經默許榎谷原幸的提議。
因為社團中,只剩下榎谷原幸持有掛名上的管理者,至於顧問則是沒有掛名的管理者,委員會是不可能讓他辭退。

其實大家都知道,榎谷原幸對棒球的熱愛不輸給任何人,所以他才會做出這樣的犧牲。

當日結束練球後,榎谷原幸等人瞞著野口教練會見校長,同時以沒有教練就無法奪取今年的甲子園冠軍為由,說動校長將教練留下。

最後,校長對委員會展現難得的強硬交際手腕,以棒球社隊長榎谷原幸未管理好球員,造成不實的謠言影響校風,干擾球隊運作為由,將榎谷原幸從棒球社開除。

委員會們對於校長以開除的這種嚴厲手段懲辦棒球社隊長,也不得不低頭同意,只好不為難野口明石,讓他繼續留任。

整個五月雨季,不只為相南棒球社帶來豐沛的雨量,同時也帶來了淡淡的愁緒。

「都怪我的無能......」野口明石在休息區監督球員們練球。
「不論將來榎谷同學要做什麼,都一定會成功的。」顧問感嘆。
「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啊!」校長附和。

謠言風波終於在這令人傷感的季節中,放下布簾悄悄落幕。
相南棒球社即將進入比賽訓練期的六月,夏季甲子園預賽也快要開打。

※※※※※※※※※※※※※※※※※※※※※※※※※※※※※※※※※※※※※※

另一方面,相南高校捲入謠言風波前,兩津川澄與神宮速水兩位睽違已久的好朋友再度相遇。

神宮速水欲加入棒球社,卻沒想到出國的那年,埔上高校棒球社因為社員不足,而被迫廢社。

然而興致勃勃的神宮速水並未因此而難過,反而更加開心。
「我要開創埔上高校的新傳說,重新復社第一年就拿下甲子園冠軍!」神宮速水如此信誓旦旦保證。
這時候的他,在青梅竹馬兩津川澄的眼中,如同一位立誓要取得天下的君王。
神宮速水堅定的信念讓兩津川澄非常敬佩。
兩津川澄心中反覆問自己:「自己能做什麼?就算帶著這個未廢卻隨時有可能報廢的右手,又能給球隊帶來什麼幫助?」

兩津川澄猛然想起那個夢,那個自從被醫生宣告不能再打棒球後,不斷的、重複的在深夜中被驚醒的夢......

天真的神宮速水仍未查覺兩津川澄的異狀,心裡抱持著只要有自己與兩津川澄,沒有任何阻礙可以擋在兩人面前。

就算是被各界看好的、最出色的打擊者日向星川也一樣。

神宮速水興奮的帶兩津川澄回到自己住的小套房。
這間套房是神宮家所屬經營的綜合企業中,其中的一棟高級大廈,在大廈居住的人們個個都有來頭,不是有名的演藝人員,就是上流名媛或黃金單身漢所居住的住所。

神宮速水取了手套,就和兩津川澄到一樓中庭。
「喝啊!來吧!」神宮速水將投手專用手套丟給兩津川澄,自己戴上另一個手套,亢奮的大喊。
「......真的要我投?」
「快呀!」神宮速水不耐煩的催促。

兩津川澄戴上手套,撿起地上的球,用著不自然的動作將球丟出去。
雖然在神宮速水的眼中,他的姿勢是如此不自然且怪異,但神宮速水知道兩津川澄和以前一樣,總是將熱身時的練投拿來搞怪,一直到二人互相接傳二十多球。

「嘿!熱身結束!把那個輕鬆又搞怪的暖肩動作換掉,讓我看看這三年來,世界無敵宇宙第一投手的真正實力吧!」神宮速水滿懷期待,右手不時拍擊手套為好友打氣。
「真正實力?」兩津川澄苦笑。

兩津川澄收起輕鬆愜意的神情,打起精神面對神宮速水,他的表情愈發凝重。
他回想起自己成功練出快速直球的時候,第一次讓神宮速水接住時大吃一驚的模樣。

現在,他想讓好友再度露出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同時,也當作送給好友的最後一球,以後......他再也接不到好友在球場比賽的傳球,好友也接不到自己最凌厲的快速直球。

兩津川澄深吸一口氣,習慣性在投球前,看捕手作暗號時,聳著肩,晃著脖頸,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讓人捉摸不定,他倒底要投什麼球。

這些動作一直是他投球的壞習慣,而且也不是好投手該有的舉止,這會讓人認為投手不夠專注與尊重比賽。

不過和他合作過的捕手都知道,只要手套放到那,他就會將球塞進去,向來都是如此。
縱然相隔三年未見的兩位好友,卻彼此都熟悉對方的習性,神宮速水也沒必要對兩津川澄做什麼暗號手勢,只是將手套放到正中央。

神宮速水明白,這一球將會是記憶中,最凌厲、快速的一球。

兩津川澄右手緊緊扣球,紅色縫線橫越食指與中指,這是最基本的四縫線快速球指法。
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的握法,甚至連投球的姿勢也沒變。
神宮速水仔細觀察兩津川澄的投球動作,只見他緩緩抬起右腳,右手同時向後舉,接著轉動身軀扭動著腰,手臂由側邊向前甩出來。

神宮速水的眼神亮了起來。
紅線球從手指脫離的瞬間同時消失在視線中!

啪地一聲!

響亮而清脆的聲音不斷的環繞在耳邊。
神宮速水還未來得及反應,球就好似無聲無息地鑽進手套裡,然而刺激著耳朵的那一聲巨響卻又不時的提醒自己。

球已經被接住了。

神宮速水彷彿踏入未可知的夢幻領域。
他嚐試回想剛才所發生的事,如同經歷一場世界大賽中,最經典、最美的一球,可是再仔細思索下去,發現自己實際上並未能抓到剎那間的感覺。

可是剛才所發生的事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的手開始麻了起來,儘管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發麻的手臂,卻還是不自覺的發抖。

這一球帶給他太大的震憾......

似有若無的一種體會。

不知道是紅線球被手指彈開,還是紅線球本身脫離手指而飛進手套的剎那。
球就消失了!

消失的同時,球已經摩擦手套的皮革,進入裡頭。
神宮速水沒有接到球的觸感。
因為手麻了!

如果球不是因為摩擦手套而發出聲響,神宮速水就不會知道球已經進入手套。
直到他感覺到麻痛感時,已經是數秒後了。
這時他才曉得,球跑進手套,而不是手套接到球。

神宮速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痴痴的體會那一刻的夢幻時間。

兩津川澄用戴著手套的左手,按住右手的手肘,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反而流下冰冷的汗水。

他的手肘並沒有感到痛疼或是任何異狀,不過他的確感到一絲絲快感與不安。
明明狀況好到可以投個一、二百球的手肘,沒想到居然被宣判不能再打球了。

「喂喂!這個球速如果用一、二、三來測試,扣掉我剛才的感覺差,恐怕不到一秒就進壘了。」神宮速水回過神。
「這應該是我投過最好也是最後的一球吧!」
「不,這種球就算在美國我也沒接過,這是我所接過最棒的一球,恐怕有一百七十公里。」
「你在作夢啊?一百七十?」
「沒錯,就是在作夢似的,那一刻真的感覺如夢似幻。」
「不管怎樣,能夠讓你滿足就夠了。」
「去,以後我還要接下你投的千萬顆球,怎麼可能滿足,你這口氣實在像極了退休的臭老頭。」
「是啊!」
「等等,你剛才是不是有說這是你投過最好也是最後的一球?」
「是啊!」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以後我再也不會打球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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