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夏季-結束的開始

【九局上半,二人出局,二好球,無人上壘,只要投出最後一個精彩好球,第九十二回夏季甲子園冠軍就出爐了,三年級的王牌投手兩津川澄,面對史上最強、最出色打擊的XXXX高校,最後一個人次,同時也是歷屆最強的打擊選手XXXX,究竟會漂亮的完投完封,還是會讓對方取下關鍵的分數,而進入下半局?】
【兩津選手投出去了!他將球投出去了!決定命運般的球最後......】
「呼-呼-呼-」少年從睡夢中驚醒,大力喘息著。
和暖的陽光輕輕灑在少年童稚的臉龐。
少年揉揉雙眼,打著哈欠下樓。
「唷!難得你那麼晚起來,做惡夢了嗎?」
「喂喂!怎麼一大早就在喝酒,不良老爹。」
「難得假日,有什麼關係。」被稱作不良老爹的兩津谷口,咕嚕咕嚕地將酒送入喉嚨深處。
「就算不是假日,你也還是酒不離身啊。」
「少囉嗦!」
「你該戒酒了。」
「我知道!」兩津谷口不理會兒子的勸告,依舊大口的喝酒,配著小菜。
「早安,媽媽。」少年走進客廳旁另外隔出來的房間裡,向裡面擺放著的照片說聲早安。
「對了,香月剛才有打電話過來,她說晚一點會來找你。」
「嗯。」少年刷著牙敷衍著。
「川澄啊,你的手真的不能再投了嗎?」
「嗯。」
「是不能投,還是不想再投?」
「@$#&%。」
「有沒有想過用另一隻手投看看?」
「#$@%&。」
「這樣啊!那也不能勉強你,畢竟人生還很長,沒必要為了個運動,把自己變成廢人。」
「喂喂!我什麼都沒說,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別讓讀者誤會我說了什麼,或是把我們父子當成外星人,在用心電感應互相溝通。」
「讀者?」
「不,沒什麼,總之,我剛才在刷牙,根本沒聽見你在說什麼。」
「是是是。」
「知道就好,那你剛才說什麼?」
「不,沒事。」
「那我跑步去了。」
「路上小心!」
「需要買什麼?」
「不用。」
「OK。」兩津川澄換上運動服出門跑步,沿著平常的跑步路線前去。
「咦!好像有什麼事忘了和他說。」兩津川澄出門好一會兒,兩津谷口突然想起似乎有什麼人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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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津川澄沿著河堤繞著商店街外圍社區慢跑,一整圈跑下來將近十五公里,而兩津川澄的晨跑習慣則要跑滿三圈才算結束。
今天雖然比往常還晚一個鐘頭才出門,不過他還是決定要跑完三圈才回家,只要稍微把速度加快一點,應該可以提早半小時。
跑著跑著,他不禁為自己傻笑搖頭,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的跑著。
他熱愛著棒球,棒球是他的一切。
這對以棒球為國球的榮耀的日本人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想法。
打從出生以來,最先接觸的運動遊戲幾乎是手套與球的傳接。
縱使近年來足球與電玩愈來愈受歡迎,造成童年幾乎沒有碰過棒球傳接遊戲的人與日俱增,不過還是無法動搖身為國球-棒球在日本的地位。
撇開住家地點與環境的條件來說,可以做戶外活動的空間愈來愈少,但是在從國小到高中這段期間,棒球活動可以算是最基本的課程之一。
因此對一位成年人而言,沒有接觸過棒球的基礎傳接球的機率近乎於零。
而每年的春夏季甲子園大賽與秋季預賽,更是孩子們立志於棒球為最高榮譽的聖堂。
兩津川澄就是將甲子園視為聖堂的眾多立志者之一。
再加上父親曾是甲子園比賽最優秀的選手之一的緣故,讓兩津川澄決心站上父親曾經踏過的投手丘上,並且完成父親未完成的冠軍之路。
因此,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準備為了進入甲子園而不停加重跑步的訓練,就是為了能夠撐完整個炎熱的夏季甲子園所需要的體能以及持久的耐熱力。
不知不覺中,這份個人訓練量被當作馬拉松的比賽來跑,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算參加國際馬拉松也沒什麼大問題。
然而兩津川澄卻不是為了參加馬拉松比賽而練習跑步。
如今,甲子園的夢想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觸手可及的殿堂。
所以他不禁為自己傻笑搖頭,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的跑著,只能說跑步已經成為習慣,不跑跑步,就好像今天還沒開始。
「看來只能去參加馬拉松比賽了,不知道除了箱根接力賽以外,還有什麼大型比賽?」兩津川澄自言自語地說著。
剛進入春天的季節,三月的東京是個氣候涼爽的宜人風情畫,公園的櫻花逐漸展開笑顏,雖然還未完全綻放繽紛的容貌,但是今年的櫻花應該會開得比去年要美。
「唷呵-那邊那位對著老婆婆傻笑的帥哥很奇怪唷!不是應該對年輕的美眉傻笑嗎?」
「咦?那來的老婆婆啊!啊,抱歉!我沒注意到附近有位騎著腳踏車的歐巴桑。」
「耶?我只知道騎服踏車的是一位美眉,不是歐巴桑!」少女微笑回應兩津川澄的反擊。
「隨便啦!」兩津川澄順著河堤上的道路望去。
一位少女正對著站在河堤下草地的兩津川澄吐著舌頭,像是抗議剛才他說自己是歐巴桑一般。
女孩穿著短褲與T恤踩著踏板順著斜坡騎下去,來到兩津川澄的眼前。
帶著些許波浪的烏黑色髮型的少女,在柔和的日光反射下,顯得十分耀眼。
這常讓小時候的兩津川澄不時猜想:「香月的頭髮是不是從小就抺著大量的油,所以不論何時一直都是閃閃發亮?」
「這應該是最後一圈?要回家了吧!」伊香香月輕巧地踩著踏板,緩緩配合兩津川澄跑步的速度前進。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很遺憾的,這是第一圈。」
「哇!等你跑完就中午了耶,伯父沒說我要過去嗎?」
「沒有!」
「不會吧?」
「真的。」
「真是的......不過真難得你今天那麼晚才出來跑步。」
「嗯。」
「做惡夢了嗎?」
「算是吧!」
「該不會是夢見面對最後一個打者時,投最後一球被打出去?」
「你覺得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嗎?」
「也對!這種事是不會發生在國中三年都獲得地區大賽最優秀投手獎的人身上。」
「知道就好,不要問這種蠢問題。」
「還有去看醫生嗎?」
「對一個無法上訴而被宣判無期徒刑的人有必要嗎?」
「啊呀呀-只不過是無期徒刑,表現良好可是會有假釋的機會呢!」
「如果假釋又再犯的話,是不是要向老天祈禱不會被抓?如果被抓到的話,恐怕不用等宣判,就直接宣判死刑了。」
「這是什麼比喻啊!」
「總之,我可不想拿自己的一生去賭,我還想用雙手穩穩的拿起碗筷吃飯。」
「可是以前你不是常說棒球是你的生命,如果沒有棒球,活著就沒有意義。」
「那是小時候不懂事。」
「如果你真的喜歡棒球,你就會打到不能打為止。」
「現在不就是了嗎?」
「醫生只不過是要你不要做激烈的運動,好好休息一陣子,或許還有機會。」
「是百分之十,還是百分之五十?我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總不能叫我坐板凳坐三年吧。」
「那怎麼辦?」
「當然是放棄啊!」
「真可惜,如果你是因為打棒球而受傷,那我會考慮照顧你一輩子呢!」
「我看我還是好好保重身體。」
「笨蛋!」
二人沿著河堤緩緩繞了大半圈,太陽也漸漸移往中央,堤岸旁的草地也愈發亮眼,看起來生氣蓬勃。
伊香香月望著無雲的藍色天空,騎著腳踏車陪兩津川澄繞了半圈。
「對了,妳不是要到我家?要不要先回去等我,要不然會愈來愈熱,而且我還有二圈要跑。」
「真受不了你,都已經決定不打棒球,還跑什麼步。」
「養成習慣了,沒辦法。」
「其實到你家也沒什麼事,只是想問你一些事,順便吃個中飯。」
「你應該知道我家假日不開伙的吧!」
「所以才要過去幫你們煮啊。」伊香香月指著車籃裡的菜。
「這樣啊,那-」
「對了,你真的要去讀埔上。」
「那裡很近啊,走路一下子就到了。」
「這樣好怪,自從認識以來,第一次沒有和你一起上學。」
「那妳也來讀埔上吧。」
「可是埔上沒有弓道社。」
「我不反對妳參加啦啦隊,一定很有看頭。」
「笨蛋,你只要有床底下的那些黃色書刊就夠了。」伊香香月對兩津川澄做了鬼臉,奮力地騎著腳踏車,頭也不回地離開河堤。
「在生什麼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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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津川澄頂著愈來愈熱的氣候,跑完剩下的二圈,在堤防上稍做休息,便回到家裡。
「好熱、好熱。」兩津川澄衝到廚房,打開冰箱,灌著冰水走到客廳。
「嗝!」只見不良老爹打著嗝,一副滿足的模樣睡在榻榻米上。
「不妙!你該不會把香月煮的菜全吃光了吧。」
「才沒這回事,香月再三吩咐我不能吃你的份。」兩津谷口大力揮手否認。
「她有拿菜刀吧。」
「嗯!」
「那沒問題了。」
「她放在微波爐裡,今天的菜色很不錯,都是你喜歡吃的。」
「哦,真好。」
兩津川澄迫不及待要享受豐盛的一餐,正打算啟動微波爐時,卻發現裡面的盤子並沒有他愛吃的烤魚。
「咦?」他猜想,難道老爹騙了自己?
兩津川澄打開蓋子,將盤子取出來,發現裡面並沒有美味的菜餚,反而放著二張紙片。
【鍋子裡有美味的飯哦!你就配著色香味俱全的照片吃吧!香月留。】在香月的署名旁還畫著可愛的自畫像,上面比著勝利V。
「可惡!」兩津川澄將手中的紙條與第二張還沒看到的照片捏成紙團,丟到垃圾筒裡。
「糟了!」才剛把紙團丟進垃圾筒的兩津川澄,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馬上撿回來,將揉成一團的紙條攤平。
「天啊!」兩津川澄大聲哀號,珍藏多年的啦啦隊美女照片居然被自己揉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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